战战兢兢呃.分集剧情
较之新爱美丽闯东瀛,我似乎还是更倾向于原本的片名恐惧与颤抖(fearandtrembling)。毫无疑问它貌似是一部颇有意思的喜剧作品。作为来自比利时的爱美丽,儿时在日本生活的美好记忆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影片开头的日本庭院即代表了这一意象。长大后她带着全然主观的憧憬毅然赴日工作,是为了追寻儿童时代的记忆足迹。然而现实的残酷却生生撕裂了她对于这种兼具远观而不可亵玩之美好的日本的期望与幻想。在弓元公司,典型的日本式森严等级观念与她作为西方人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被不断升级并最终以爱美丽忍无可忍的离开为结局。这种结局可谓意料之中。但片中无处不在的暗喻及黑色幽默所道出的却又让人感到一丝暧昧的悲凉。这些暗喻所构成的影射虽然经过了夸张的集中修饰,但却不为失实,在日本这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这样的现象并不罕见。但这毕竟是以一个欧美人的视角观察和体验,不能完全的反映日本的全部。在这里想说几点自己的看法。影片中最为印象深刻的是位于44楼的电梯走廊尽头的窗户。影片中也曾多次出现爱美丽忘我地扒住玻璃尽情遐想自己遨游在天际俯瞰东京的场景。不能说这组画面的处理有多么高明与唯美,但它们却是反映爱美丽内心的一个窗口:在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符合她自身价值观的“日本”,是由这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外壳和源源流长的深邃文化内涵两者有机结合的产物。在她看来,日本素来就是这么一个概念。可以说,正是这种朦胧美好的、以偏盖全的忽略造就了爱美丽日后境遇的不幸。作为一个外国人,她始终无法如愿融入所谓美好的日本——在她仍然使用西方式的观点处理问题和事宜的大前提下她的进入与日本本身是格格不入的,她无法适应这种等级大于一切的制度,就等于她无法适应日本。日本人曾经被西方蔑视地称为“经济动物”,意为日本人只会赚钱而不会享受生活。综观影片我们也不难发现这一点:在弓元公司内,所有人的工作几乎都是不带任何私人情感的。员工与公司之间的关系也仅仅维持在劳动合同所构架的范围之内。与上司、下属、同级之间的关系也似乎维持在一个相对普通的水准,并且在这背后更隐藏了一种深切的作为竞争对手的敌对意识——这一点可以在森吹雪对于爱美丽的态度转变中被证实。但从实际说来,正如那位乳业部门的负责人所言,这是一种逼不得已。在一个到处充斥着竞争压力、崇尚森严等级制度的社会中,作为普通人的生存方式与态度并非随心所欲地掌控在个人手中。日本人特有的忍耐与坚持也是在这种近乎残酷的社会制度中被“磨砺”而来。从个人角度而言,我非常同情森吹雪,因为她并非真心讨厌爱美丽,而作为她在弓元的角色她却必须选择一种对抗和排斥的姿态于是极尽所能的折磨——当然这也是出于某种普适性的不平衡心理。在爱美丽选择离开的时候,这种心理被推到了极至:在面对爱美丽低姿态的恭谦的违心的辞职时,几个面部特写表现出了她夸张的有些可笑的傲慢,这一点是非常非常讽刺的。那一连串荒诞的对话着实惹人笑骂,但深究起来却又透露出一种深切的无奈:既然绝情了那就绝情到底吧。我想我似乎可以理解吹雪的心情。然而作者似乎想给观众和自身以回旋的余地:当她回到比利时出了第一本小说后收到了吹雪用毛笔写成的祝贺信,由此彻底化解了她与日本的矛盾,遥远的日本在她心目中再次得以儿时恢复美丽又暧昧的形象。在这里不得不说的是,森吹雪恐怕是羡慕着爱美丽的。不,诚然,她绝对是一个羡慕者。她羡慕后者能自由地生活,羡慕她敢于对等级这一庞大事物的挑战(纵使是失败的),羡慕那种诚实对待自我的从容不迫。在她的内心深处对于爱美丽,应该是有着一种隐讳的自卑感吧。